医生成年雷x伪ASD幼卡
可能是这个月最后一次诈尸。
灵感来自之前评论里小姐姐的问题和ASD患者对人的观察停留在嘴部而不是眼部。
青莲色在词典里的解释是“浅紫色”。
ASD:孤独症谱系障碍,包括自闭症、艾斯伯格综合征等。
ASD大多是先天的,这里卡卡的自闭是后天原因。
那个人的唇形很好看,锁骨也是,脖颈上的吊坠链滑出一道诱人的弧线,然后延伸到黑色的背心里。
很漂亮,他这样在心底由衷的评价。
但是他不喜欢黑色。
那个人蹲下来同他说了很多,他只能堪堪捉住几个词。
哥哥、医生、照顾、离开… …
他无法理解那个人的话。
哥哥是什么,他不知道。
医生他倒是认识,大概是那个穿着白大褂、母亲常常带着他去见的人。那个穿白大褂的人会带他做很多检查,然后给他开药。他并不讨厌检查,但是讨厌吃药,他不喜欢穿白大褂的,所以不免觉得有些失望。
他也无法理解“照顾”的含义。如果“照顾”是指的他母亲对他的话… …他心底的失望更浓,他不喜欢一个人一直待在那个很黑很黑的屋子里,也不喜欢被带去吃药,药很苦。
他唯一抓住的词语是“离开”。他养过小动物,后来有一天突然不在这个房子里出现了,母亲那个时候对他说的就是他们离开了。
现在,轮到他了。
他离开自己的位置,径直跑回他的房间里收拾东西。
母亲在后面要叫住他,但是被那个人拦住了。
那个人跟在他后面,在跨进他的房间前,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门。木门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,那个人问,我可以进来吗。
随便。
他在心里这样说。
那个人好像能听到似的继续说,那我进来了。
随便。
他在心底又重复一遍。
他还有东西要收拾,不想理那个人。
那我可以随便看看吗,这是你画的吗,那个人继续问。
… …
这回他什么都没有说。
那个人开始研究挂在墙上的画。
他无端的觉得失落。
那个人没有读心术,不能明白他在想什么。
或许这个房间里还有好多人,来来往往,那个人正不知道在同谁对话,反正不会是他。因为没有人会留意到他,他永远是最不起眼的那个。就像在学校里那样,老师不在的时候班里总是人声鼎沸,大家都在讲话,但是没有同他的人。
他很不起眼,只需要占据一个很小的角落。
无论他同意还是拒绝,对那个人都并无意义。
他开始埋头收拾他的东西。
那个人还评价了些什么,他没有听。
他房间的东西很多,但是他的背包很小,他的力气也很小,他能带走的很少。他环顾他的房间,床头的熊、桌子上的蛋糕贴纸、书架上的绘本,哪个他都想带走,他都无法带走。
最后他把视线落到画架子上,这也许是他最应该带走的东西。
只有画笔和颜料可以带他进入另一个世界。
那是一个奇妙的、他能轻易掌控的世界。
当沾满颜料的笔在画布上上下翻飞的时候,他觉得,他离开了那个屋子的角落,永远不会回去。
墙上的画都是他画的。
大概只有这个时候,他才能觉察到母亲的欣慰。
他把架子下面装颜料的盒子打开,把架子上面的颜料揽走码回盒子里原来的位置。
颜色还不够,他又去翻书桌下面的抽屉,在抽屉里翻出了好几个颜色。
还是不够,他在书架上找到了两个。
还是差一支。
差一支青莲色的。
他翻遍了所有的抽屉,打开了所有的柜子都无法找到。他不得不爬到床底下去看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踢到那里去了,但是床底下也没有。
那个人大概是被他的举动惊到了,在他爬出来的时候蹲下身问他,你在找什么。
青莲色的。
他默默地在心里补充,说了你也不明白。
之前让母亲帮忙拿颜色的时候,母亲都给他拿来的是靛青色。
他抱着膝盖靠坐在床沿边,盯着地板,只是觉得难过。
可控的,失控了。
他想不起他还能把那支颜料放在哪里。
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支颜料。
纯正的青莲色很罕见,他只画布上见到过。
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仿制品和冒牌货。
春天的时候,他逛过花坛,见到过黛紫色、藕荷色的小花。
夏天的时候,他去过公园,仅找到紫色的睡莲。
秋游的时候,他在地质博物馆,从一个一个水晶的展柜看过去,也没有找到纯粹的青莲色。
后来他倒是在电子屏幕和彩印的海报上看到过,但是他厌恶那种工业和人工混合而出的虚假感。
越是见不到,越是想见到。
那个人看出了他的巨大的失落,单膝跪下凑过来,弯下腰,偏过头想看他的表情,问,你怎么了,在找什么。
没什么。
不过是一支颜料带来的无聊的蝴蝶效应罢了。
寻不到颜色的烦躁同失望、懊恼,如同滚雪球一般逐渐失控,在他心里越滚越大,。
失真感越来越强。
巨大的晕眩感袭来,他抓紧自己,害怕一晃神就回到了那间漆黑的屋子里。
那间屋子里的怪兽还张着血盆大口等待他自投罗网。
地板上有水渍弥散开。
喂喂,怎么哭了,那个人明显有些慌了,伸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,再度凑近道,怎么了。
近到他终于能看到他的眼睛。
他看到了。
青莲色的眼睛。
寻不到的,寻到了。
他伸出手,捧住那个人的脸凑近观察。
仿佛一个老迈昏花的画家凑近画板观察自己的作品。
那个人的身体僵了一下,又放松下来。
像他先前趴在博物馆的玻璃上观察紫水晶原石一样。
那个时候玻璃橱窗里展示一排原石,他就趴在玻璃上,静静地看了一个下午,直到集合的时候老师来把他领走。
老师问他,为什么要在那里呆一下午,他只是说,他们长得都不一样。
那个人的眼睛比任何原石都纯粹,又比任何水晶都浓郁。
这大概就是他想寻到却未寻到的。
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别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。
他开口,同那个人说了第一句话。
“找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