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雷卡】Endlessblue 02
在小姐姐的催稿下完成的一章，感谢@agate&opal。
预计6000+最后竟然写了8000+，某些部分发了三遍，大段大段交代设定，背景没敢写得太细，已经很啰嗦了。
起名起到想死，名字为了符合原著贼尴尬，以后有机会再改。
依旧“雷狮”是卡米尔，“卡米尔”是雷狮。
Chapter2. 公主
关键词：埃米 卡米尔 艾比 雷狮 帕洛斯 鬼狐天冲
凹凸学院里的第六次敲响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，月亮悄悄升起，星星把光稀稀拉拉地洒进图书馆的小窗。
埃米在书架转角遇到人的时候，差点惊叫出来。他猛地往后退了几步，撞到书架发出一声闷响，手里的烛台险些被丢出去。
借着昏暗的烛光，埃米认出眼前的人，那是他的同窗，雷之国的王储——三皇子雷狮。
对方显然也没能预料到他的出现，被烛光晃了一下，皱着眉问：“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“我、我，来找本书。”埃米有些底气不足。
现在已经过了就寝的时间了，正常来说，他们是不被允许再在外面活动，虽然丹尼尔先生对此并不严查，但是做这种违规的事情总让他心里没底。
雷狮没什么表情，“哦”了一声，问：“你找什么书？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啊… …要一本《航海时代【1】》，”埃米下意识的说出了他要找的书，然后意识到不对，赶忙说：“不，谢谢您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。”
“书在最尽头靠窗的第二个书架，左手边最上层，”雷狮看着他，无视他的客套，只是说：“你可能够不到。”
这一点直戳埃米的死穴。
埃米今年十三岁，身高在同龄人中不占优势，本身在学校里他的年龄就偏小，再加上男孩子过了这个年纪就开始猛蹿，他几乎是学校里最矮的那个，而且和其他人差了不是一星半点。
雷狮懒得和他多说，直接向窗边走去，埃米只能跟在他后面，他确实不知道书在哪里。
雷狮长他两岁，高他小半个头，拿书的时候也踮了一下脚。
他把书塞给埃米，埃米接过书只能不停的说谢谢。
他摆摆手示意小事，说：“没事赶紧回去吧。”
“那您呢？”埃米下意识地问出口。
“待在这里，”雷狮顿了顿，“我送你出去。”
埃米这才注意到他手中还抱着好几本书。
他同埃米一起从书架之间穿梭过去，向图书馆大门处走去。
来的时候他看到门口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支精美的烛台，这一般是这里管理员的位置，所以以为是管理员的东西，但是现在他知道从那只烛台的做工来看，那只有可能是雷狮带来的。
他开始忍不住推测，对方在这里和书度过了过少个夜晚才对这里了如指掌，甚至还能明目张胆的占据管理员的位置。
然后他忽然想起白天的事情，突兀地开口道：“白天的事情，非常感谢您。”
“什么事情？”雷狮看着他地问。
这搞得埃米有点尴尬，他猜不透对方是真不走心还是在装傻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：“白天剑术课上，谢谢您替我解围。”
“哦，”雷狮停顿了一下，收回视线说，“没什么，不必用‘您’。”
七神教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的宗教，凹凸国则是它的中心——教廷的所在地。
这里是由教皇亲自创办的最大的贵族学校，不乏未来的国王、公爵，有权有势的人物。
学生们都来自王公贵族之家，很多身上都沾染了上流社会坏习惯，喜欢把人分为三六九等。
学院里的学生大多分三种：第一种是受人追捧，这种人大多有王位、爵位等着继承，譬如雷狮这样已经被确立为继承人的家伙；第二种是追捧别人，无非是一些地位差一截的但善于钻营的人，平日里最爱的就是以大欺小、以多欺少；第三种则是被欺负，大多是一些没有继承权或者家族地位更低一些的的孩子。
很不幸，埃米就属于第三类。
他是玳瑁国的王子，不是王储。
除去他的双胞胎姐姐艾比公主，玳瑁国还有十几位王子公主。他算得上王室是最不起眼的王子——母亲地位不高、不受国王宠爱，自己没有什么才能。
在玳瑁国，国王死后王位由一人王储继承，此后其他的王子公主都不能再住在皇宫之中，他们只会得到一小笔财产，然后就与王室再无瓜葛了。这对公主们还好说，这些钱完全够公主的嫁妆钱，可是王子们一旦离开王宫，就需要另谋他路了。
所以虽然玳瑁国不是什么小国，但是埃米在学院里还是会被为难。
因为所有人都知道，一旦“王子”的头衔作废，他什么也不是。
今天的剑术课埃米迟到了。剑术课历来讲究实战，需要两人结组对练，由于他的晚到，平常和他一起的金找了别人。
平日总是欺负他的几个人笑得不怀好意，和他说这里有人落单了。然后他看到足足高出他一个头的“落单”的那位同学，心里便明白今天受些皮肉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的。那几个人凑过来围着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，又明确带着威胁的意味，让他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。
这个时候，比他到得还晚的雷狮走过来问，如果不介意可不可以让他来当对手，不是对着埃米说的，而是对着那位“落单”的大块头同学说的。
雷狮仅仅是看起来比埃米强壮一点，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过单薄。这么好的让雷之国未来国王出糗的机会，任谁都不会放过，他们自然满口答应。
本以为雷狮看起来瘦弱不擅长剑术，结果却让人大跌眼界，在雷狮三次挑掉对方手中的剑之后，那家伙灰溜溜地认输了。
“你要当海军吗？”走到门口的时候雷狮突然问。
学院确实设有军事类课程，可以向这个方向进修。这本《航海时代》就是军事课老师的推荐书目之一。
“嗯，”埃米点了点头，也没有隐瞒，“海军的待遇是最好的，而且进入军队获得爵位更方便一些。我还有个双胞胎姐姐，很麻烦，需要我照顾她。”
埃米听到走廊里轻快的脚步声，顿时觉得自己头又大了一圈。
女士皮鞋踩在木质的家甲板上发出特有的“哒哒”声，声音里透着欢快和愉悦，完全不同于男人的皮靴发出的沉闷的声音。这里是皇家海军的舰船，鲜少有女人出现，对于他们这些常常在海上漂泊一两个月只能面对男人的海军来说，这本应该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。
如果来的人不是自家姐姐就好了，埃米一边收起自己正看着的航海图，一边有些头痛地想到。
然后他听到了敲门声，对方用轻快地语调说：“埃米，埃米，快开门！”
埃米打开门，艾比穿着亚麻色的长裙，黑色的小皮鞋，简单的挽起头发，端着餐盘，站在门口。餐盘里摆放着几块硬面包、干酪和熏肉，居然还配了一杯半红茶，红茶的颜色黑得吓人，一看就是自家老姐的手笔。
艾比把餐盘推到埃米怀里，说：“你的午饭，感谢姐吧，这可是特地为你留的哦！”
“谢谢姐。”他接过餐盘，侧身让艾比进来。
埃米这才意识到，已经是正午时分了，他窝在舰长室埋头研究航海图已经小半天了，便随口问道：“姐，你吃饭了吗？”
“当然吃了，”艾比说，“我可是吃完饭发现你还没有出现，才特意来给你送饭的。”
他把餐盘摆放在桌上他刚收拾出来的位置上，艾米已经走进来自觉地在书桌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晃着腿坐好了。
这间屋子本来不应该多出一把椅子的，这是为艾比专门准备的。这几天她往这里跑得次数太多，总归不能让公主殿下站在一旁看舰长工作，所以大副特地搬来了自己房间的椅子。
“天使射手”号起航刚刚三天，第一次离开陆地在海上漂泊总归是一种奇妙的感觉，随行的侍女或多或少有一些晕船不适的表现，但是艾比却一点事都没有。她总是那么精力旺盛，对海上的一切充满着好奇。每天热衷于在船上上蹿下跳，时不时来找埃米的麻烦，完全没有作为公主的自觉。也正是因为她一点没有公主的架子，仅仅几天便和船上的人们打成了一片，无论是水手、士兵还是一些低级的杂役，都十分喜欢这位活泼热情的公主。这也难怪，大副会主动殷勤地贡献出自己的椅子。
埃米咀嚼着硬面包，盯着自家姐姐，几次忍不住想开口，他觉得艾比的目的没那么简单。
这几天她总是不停地折腾他，又是要他带着她在船上到处参观，又是要跟着船长学习指挥航行，昨天甚至还要提出了要扮演他的助手。他当然拒绝不了，鬼知道他是怎么在她“亲切”的目光注视下完成工作的，他可没有胆子随意给公主殿下安排工作。
或许是埃米的目光太明显了，先开口的反而是艾比，她不满地说：“衰仔，你那是什么眼神？姐就不能关心一下你吗？”
埃米尴尬地收回视线，连忙心虚地说：“没有没有，谢谢关心，谢谢关心。”
他答得太快以至于差点被面包呛到，慌乱之中喝了一口红茶，却发觉苦得要命，又险些没把茶喷出来。
他强忍住苦味咽下这口茶愤愤地想，老姐果然是来故意看他的笑话的。
艾比的品味一向都很奇怪，她有时喜欢甜品，有时又喜欢极端苦的东西，王宫里只有她一个人能面不改色的吃下苦瓜——一种从东方带回来的味道极苦的蔬菜。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泡出来的茶颜色发黑，总是奇苦无比。
艾比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在自家姐姐的注视之下，埃米把午饭草草解决。他喝掉最后一口茶，用面包把嘴里的苦味压下去，然后看向艾比。
无功不受禄，凭他对艾比的了解，她肯定是有别的事来找他。
这次轮到艾比纠结了，她露出犹犹豫豫的神情像在思考该怎么开口，半晌，自暴自弃的放弃了那些拐弯抹角的客套话，直接开口问自家弟弟：“埃米，雷狮是到底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她的脸有点红，极力表现出自己的不在意，甚至忘记了加称谓。
埃米愣了一下，这个问题艾比早在出发前就问过。
“上次你没有讲清楚，这次能不能详细一点？”艾比显然也想起来了，马上解释道，然后换上了期待的语气，“比如，你说他长得帅，讲讲到底是哪种帅，哪里帅吧？”
埃米实在记不住他上次回答了什么。他是在临近出发之前才从军队匆匆赶回皇宫，随后又被要求先行返回海军驻地等待，仓促之间，面对第一次出行的自家姐姐抛出的一连串问题，他都草草地敷衍过去了。估计那个“帅”就是顺嘴说出去的，谁都知道艾比热衷于寻找长的帅的男人，那个时候他正为出访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，完全是为了安抚她减少麻烦才说的。
埃米挠了挠头开始想怎么把话圆下去。这称不上是说谎，雷狮当然不是长得不帅，但是他不确定能否符合艾比的审美，从艾比嫌弃安迷修这件事来说，她的审美应该是异于常人无法揣测的——他单身多年的顶头上司安迷修，可是全国小姑娘对象排名中连续多年霸占榜首的存在。迄今为止，令艾比一见倾心十分欣赏的男人只有登格鲁的国王金一个人，而雷狮恰好是与金相反的类型。
要说埃米心中帅的标准，还是他的上司安迷修。这话不是恭维，安迷修是出了名的老少通吃，几乎没有女性能在他湖蓝色的眼睛的注视下坚持三秒。但他真正令无数女性向往的原因，不仅仅是面容、地位，更为关键的是他翩翩的风度。没有人会拒绝一位谙熟礼仪、待人谦和、谈吐高雅的绅士，除了他姐姐。
登格鲁的国王金是另一种类型，金只比他大两岁，是他的同窗好友。或许是因为自家姐姐的极度不靠谱，埃米显得比同龄人老成一些；而金则因为头上有个能干的姐姐，所以常常表现得很孩子气。很多时候埃米总觉得他和金是同龄人，甚至还要他去照顾金。他上一次见到金还是在两年前的，即使是成为国王了还依旧毛毛躁躁的，需要格瑞和紫堂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。
雷狮则和两者不尽相同。
他斟酌了一下，勉强找到了几个词来形容：“一个很沉稳、冷静的人，大概是外冷内热… …帅还分得那么细吗？”
轮到形容长相的时候他卡壳了。他上一次接触文学已经实在五六年前了，军队不需要文学素养，从学院毕业了这么多年他的水平当然是只减不增。
想到这里时，埃米忽然又开始担忧另一件事情起来——自家姐姐到底有没有搞明白这次出访的意义。他们这次出行，名义上是“出访”，但实际目的确实“联姻”。
玳瑁国国王曾经和雷之国先王有过口头上的婚约。这是政治家的一点小把戏，大约还是在十多年前两国关系还算融洽的时候，两位国王的会面中，由于子女年龄相仿，便以半开玩笑的口吻提出，但由于没有纸面记录，很快没有了下文。后来没有多久，雷之国便与登格鲁因为领土纠纷开战，玳瑁国素来与登格鲁交好，自然也与雷之国决裂，绝口不提婚约之事。现在雷之国和登格鲁王位更迭，新继位的两位国王私交甚好，打算结束这场漫长的战争，玳瑁国迫不及待的想和雷之国修复关系，便重新翻出了这条婚约。
但是雷之国国王对履行婚约并不感冒，反应十分冷淡。玳瑁国几次想派公主过去都被推阻，最后只得拉来埃米打“感情牌”，把“出嫁”换成“出访”，才勉强得到许可。
他突然问艾比：“姐，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这次出行的意义？”
艾比楞了一下，用上了凶巴巴的语气，好像在掩饰什么，飞快地说：“我当然知道了！好了、继续说，讲讲点具体的！”
埃米没有想到他姐姐的反应会这么大，无奈只好继续下一个话题。
“黑色的头发、蓝色的眼睛… …”讲到一半他意识到不对，艾比让他讲的具体的应该是指他们之间的故事。
这又让他为难了起来。
雷狮在学院的时候向来独来独往，平日喜欢在图书馆看书。大多数见面的时候，他们只是简单地打招呼，少有的几次交集，他又不好意思讲出口。
天气好的时候，镇子上的港口总是人来人往。
正午的太阳有些晃眼。帕洛斯眯着眼斜靠在船舷边，一面指挥着水手们来回搬卸物资，一面应付不时前来打招呼的商人。
现在，他可不是什么海盗团大副帕洛斯，这也不是什么“雷神之锤”号海盗船；他是商船的副手帕洛斯，而这是一条来自东方刚刚结束远航的商船。
海盗把船停在驻扎着军队的、甚至贴有自己的通缉令的港口，并在海军的眼皮底下把抢来的货物卖掉，补充好物资，然后大摇大摆的出港开始新的一轮劫掠。这些举动光是听起来已经很疯狂了，而这无法单单用大胆来形容的、疯子般的计划偏偏还被他们的船长卡米尔付诸实践了。
早在到达港口的几天前，海盗船已经完成了它的伪装工作。船头挂了雷之国的标志，上身的火炮被藏起来了多半，海盗们换上了规矩的条纹衫【2】，连他们的船长也摇身一变，变成了手持通行证的来自鬼之国的商人“布伦达”先生。
不用想也知道，这个假身份肯定是鬼狐天冲搞来的。他们能平安无事的混在停泊着商船的码头之中，不仅是因为他们的伪装，更是因为他们选择停靠的地点。这里是雷之国的边境上的小镇，位置偏僻、消息闭塞，码头上只有几张褪色的模糊的卡米尔的画像——要不是有名字他都差点没认出来；同时这里距王都遥远，军队人员稀少，政府鞭长莫及。
春天的太阳算不上热烈，洒在人身上能带来不少暖意。
帕洛斯有点昏昏欲睡，这个活儿着实称不上是有趣，海盗们都是熟练的老手，不用指挥也能把东西分门别类码放好。
平时这都是佩利的工作，佩利喜欢一边和海盗们一起搬东西，一边和他们扯些有的没的。但是帕洛斯对体力劳动实在提不起兴致，所以只是杵在一旁偷懒当监工。
就在帕洛斯在心底不停地想念着曾经替他分忧解难的前同事的时候，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码头。
身着黑袍的青年礼貌的向码头上的海盗们打招呼，然后凑近说了些什么，一名海盗抬头看向帕洛斯的位置，青年跟着仰头，正好和他对上视线。帕洛斯立马明白这就是他们船长今天的客人了，招手示意青年上来。
青年上船之后，谦恭地向他打招呼：“帕洛斯大人。”
“这种客套的话就免了，”他完全不吃这套，把人往卡米尔的船长室领，随口问道，“今天怎么是你亲自出马，鬼狐天冲？”
“因为有条大鱼来了。”
帕洛斯把鬼狐天冲送进船长室后继续倚在船舷边吹海风，只不过这一回他清醒了不少。
卡米尔要求他在外面等着，大概是打算在和鬼狐商量完之后，再找他讨论。
鬼狐天冲出现意味着什么，他心底清楚得很。
鬼天盟是鬼狐天冲建立的组织，既非国家又非宗教性质，十分神秘。平日里散布在各个国家之间活动，据说总部在影之国，也有猜测说鬼狐和影之国的王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海盗团与鬼天盟是长期合作的关系，常有情报往来，平常都是卡米尔向鬼狐打探消息、购买物资，一般来的都是鬼狐的女助手莱娜。今天鬼狐亲自出现，就意味着有要求卡米尔出手的大事情了。
帕洛斯还记得上次他们都干了些什么。至今，雷之国很多港口还是有海军舰船日常巡逻的，他们的通缉令几乎贴遍了全国。
可惜了佩利，帕洛斯有些惋惜，用脚趾头向都知道，鬼狐找他们干的事不是要打家劫舍就是要杀人放火。他对这些事完全不感冒，佩利倒是一向很热衷。
转念一想，他又有点担忧佩利的处境了，看在平常佩利让他减少了许多工作的份上——这是他在那家伙不在之后才觉察到的，他由衷的希望，那家伙能在监狱里多吃两顿好的。
鬼狐天冲没有待太久就出来了，他委婉的拒绝了帕洛斯送他离开的提议。
帕洛斯当然不是真心想送他，只是想试探他的口风，这一点双方倒是都心知肚明。
磨蹭了一会儿，帕洛斯才敲开船长室的门进去。
卡米尔坐在那里，大概还在埋头研究鬼狐给的东西，见他进来，直接把一张发黄的图纸推给他：“这个。”
帕洛斯接过来粗略的扫了一眼。这是船只的设计图纸，只是草图，有一些简单的标注就没有更多的细节了。
大部分内容标注都是专业术语，他只是个水手，不是设计师，自然是看不懂。不过右下角的那个标志他倒是认得，那是玳瑁国的。
帕洛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，便问：“这是天使射手号的图纸？”
“对，”卡米尔把手头的资料放下，支着下巴看向他，单刀直入：“这是我们这次的目标。”
天使射手号是玳瑁国为了发展海上力量，斥巨资新建的两艘海上堡垒之一，长120英尺，宽40英尺，排水量接近1000吨，装有重型火炮，可搭载约600人。
这是目前公认最大的战斗力最强的海军舰船之一，光是甲板就比海盗团的雷神之锤号大上将近一倍。
把天使射手号看做目标，听起来像天方夜谭。
但是倘若说出这话的是卡米尔，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。
毕竟不是第一天跟着卡米尔出来混，帕洛斯对他们干过的那几档子事清楚得很。比起其他的，扮成商船混进港口也都算得上是小事了。
他还知道，卡米尔一旦出决定是不会容忍其他人的反对意见的。
他倒不是质疑自家老大干不了这事，只是不明白干嘛要非干这事不可。上一次也是，鬼狐开出了谁都会觉得不可能完成的任务，却根本没有给出什么的报酬，最多只能赚个人情，卡米尔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干一桩能搭上性命的亏本买卖，当时有不少人觉得自己家老大疯了。
帕洛斯皱了皱眉，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问：“老大，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？”
天使射手号几天前刚刚从玳瑁国出发，驶往雷之国，打着出访的旗号，载着公主。
由于不是商船，而是军舰，虽然天使射手号吨位远大于普通船只，但是载货量却完全无法相比。再者，玳瑁国与雷之国国力相当，并没有进贡关系，此次活动不过意在修复两国之间的关系，所以船上应该只有些简单的礼物，谈不上什么稀世珍宝。也就是说，这项一次可能同时得罪两个国家的“买卖”，很有可能还不如打劫一条普通的商船划算。
思来想去，帕洛斯只能怀疑自家老大是看上那位艾比公主了。
卡米尔的答案倒是更出乎他的意料：“佩利。”
“那家伙时间可不多了，最近镇上新来了位来自王都的镇长，如果他要视察监狱，情况会麻烦很多。”卡米尔用食指轻叩桌面，补充道，“这两天风口严得很，要是再不捞他出来，就只能去绞刑架下收尸了。”
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，帕洛斯只能心虚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佩利的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。
几天前，海盗团的船刚刚到港，按照惯例，卡米尔给了他们放了一天假。在船上憋了很久的海盗们自然是去酒馆放开了喝酒，佩利也不例外。
那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，佩利在酒馆里和人起冲突了，似乎是遇到小偷行窃被抓了个现行，总之是和人扭打起来了。以佩利的战斗力，当然是吃不了亏的，但是因为动静过大，引来了巡逻的宪兵，最后他们被双双被带走。
海盗团虽然恶名远扬，但是在搞出那件震惊雷之国上下的事情之前很长时间里，他们都还算行事低调，所以他们“声名在外”，真正见过他们的人却并不多。虽然到处都是他们的通缉令，但是通缉令上他们的画像大多和本人相差甚远。即使佩利被扔进监狱，也没有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，只当是个在酒馆闹事的醉鬼了。
本来依照常理来说，醉酒、打架并不是什么大罪名，拿点钱疏通疏通就解决了。偏偏这两天镇上新来了一位镇长，新官上任总是想搞些成绩，这几天监狱被严查，美其名曰整顿风气。
卡米尔前脚派人买通了看守，付好了钱，对方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样，后脚就把人都换掉了。
现在不仅佩利一时半会儿无法出来，他们还要时刻提防着他的身份被发现。
其实要救佩利，方法还有很多种，劫船换人质一定不是最好的方法。卡米尔毫不犹豫的答应，要说没有其他目的，帕洛斯是不信的。
但是在佩利的事情上，他至少有一半责任：一是在酒馆里没有及时拦住他，二是救人不积极。至于这些行为是无心的还是故意，恐怕只有帕洛斯自己心里清楚了。
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实在不想再自找麻烦了，便抛开话题，直接扮演佩利平常的角色，装傻问：“那老大你有没有什么计划？”
“当然。”他们的船长露出了标志性的狂妄的、胜券在握的笑容。
Chapter 2. 公主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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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释
这本书不存在的，书名是我编的。
大约十七世纪中叶开始，在英国和荷兰的画上可以看到穿横条纹制服的水手，后来条纹服装开始逐渐在海员和水手中流行开，故条纹衫可以被视为早期水手的标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