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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雷卡】Endless Blue 01



一个被考据逼疯了的人,终于交了他的稿子,并没有什么卵用,依旧出戏,人名、国名、设定分分钟出戏。

懒得想原创人物,很多人出现在某个位置只是为了推动剧情,致歉。

写的有点急,质量不好,暂时这样,以后再改。

 

 

 

Chapter 1. 鸢尾

 

关键词:维德 安特 卡米尔 鸢尾花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维德抱着花过去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那里。

 

      那个人蹲在村口一颗被烧黑的老树下面,裹着一件残破的外套,外套缺了一只袖子,滑稽又可笑。他的头埋在一只手的手臂之间,身体微微发抖,另一只手的手指紧紧扣在泥土里。

 

      这片被肆意蹂躏过的焦土上,焦糊的味道似乎还没散去,人们到哀嚎仿佛还徘徊在耳边,空气中满是破败和凄悲。

 

      这里是一座刚刚历经劫难的村落,满目疮痍,荒无人烟,到处焦黑的痕迹。

 

      一周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惨剧,甚至惊动了王都,镇上组织了不少人来灭火,处理尸骸。

 

      现在问题都解决了,其实除了大火和尸体,根本没有什么其他问题——村落里的人都死了,鲜少有人愿意再来这里。这里总是弥漫着压抑和不详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来这里只是因为怜悯逝者,他是一个种花的人,希望用鲜花去祭奠他们。据说也会有修女在晚上偷偷跑来这里,咏诵经文,希望抚慰逝去者的灵魂。镇上总几个慈悲者,会偷偷的来这里看一眼,虽然这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走近,发现那不过是个少年,却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之中。少年觉察到有人靠近,茫然的抬头,看向维德,眼睛空洞,没有说话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被少年眼中的情绪惊到,痛苦、自责、悲伤还有更多的他无法捕捉。

 

      他不知道是被少年的悲伤还是这里的悲凉感染到了,觉得呼吸困难起来,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。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,大约是失去了重要的亲人,模样十分可怜,这让他想到了家里的弟弟妹妹,他想开口安慰,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。

 

      最后他把怀中的花分成两束,一束递给了少年。

 

      少年机械地接下花说了声谢谢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用老成的口吻安慰说:“这是鸢尾,因为长得像飞翔的鸢鸟而得名,人们常常用它祭奠死者,因为相信这种鸟可以飞向天堂,会把各种情感和思念带给逝者【注1】。如果你有什么想说无法说出口的,可以对它倾诉。”

 

      说完他上前把花放到老树下,维德并不信教,但还是忍不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。

 

      少年盯着花看了许久,也站起来把花放到树前,又低声说了一句“谢谢”,然后默默站在树前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。也许少年失去的是自己的双亲、是家,想到这一点他忍不住为少年的将来担忧。他实在无法开口询问,无论答案为何,这都无疑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。

 

      最后,说不清出于什么心态,临走之前,他给少年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教堂里的钟声第四次响起【注2】的时候,安特趴在店里唯一的桌子上睡得正香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梦到自己躺在树上睡觉,睡得正安稳,维德突然气势汹汹的跑到树下找他。对方二话不说用靴子狠狠地给了树一脚,树猛地一晃,自己一下子失去平衡从树上掉了下来。

 

      “咣当”一声巨响,安特从椅子上直接摔了下来,后脑磕在了地板上。

 

      安特立马就醒了。他坐在地上,花了几秒从疼痛中缓和过来,抬起头,正对上维德有些愤怒的目光。

 

      显然,刚刚那一脚是真的,只不过是踹在了椅子上而不是树上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亚麻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条可笑的碎花围裙,围裙上还沾着片叶子和少许水珠,显然刚刚又去架子上摆弄他的花了。他有些生气地质问安特:“我早上放在上最上面的那束白色鸢尾呢?不是告诉你不许卖出去吗?”

 

      回答维德的只有安特疑惑地“啊”了一声,明显,他早已经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。

 

      安特想起了维德确实和他说过这话,开始在记忆中搜索那最后一束鸢尾的去向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思考了一会儿,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,和维德说:“被我拿给上午过来的邻居太太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然后他又挨了维德一脚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“啧”了一声,实在不知道该说安特什么好。或者说安特做事向来不过脑子,他说什么也没有用。现在对他来说,更重要的是解决花的问题,而不是探讨责任归谁。

 

      他脱下围裙甩在椅子上,扭头去衣架上找他自己的外套,一边穿外套一边和安特说:“我再去一趟花田,帮我看一下店。”

 

      安特应了一声,他有点搞不懂这束鸢尾到底是为谁准备的?干嘛非要是鸢尾花,而且一定要是白色的,架子明明上还有一束大紫色的和红色的,还有各色的百合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有些好奇,问维德:“今天到底有谁要来?干嘛非得是白的鸢尾?我们不是还有别的吗?”

 

      维德这时已经换号衣服走到门口了,他回过头,没好气地说:“好好看你的店,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!”

 

      “什么叫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,”安特揉了揉还在发痛的后脑,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,小声嘀咕,“我怎么认得全你的朋友?难不成还是哪位人尽皆知的王公贵族不成?”

 

      维特当然没有听到他的嘟囔,临走前不忘补充说:“不用担心,人应该不会来得特别早,我应该赶得回来。”

 

      这让安特更好奇那位访客的身份了。

 

      他在维德的店里工作了不到一年,几乎从来没见过维德对什么事这么上心。

 

      除了对花,用维德自己的话说,他是把他的花当做少女一样对待,说白了像是在养女儿。维德的日常每天早上先去花田打理一下,选出今天的量带到店里卖,下午又跑去浇水,晚上关门的时候再去看一眼。这一点被安特腹诽了很久,姑娘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个恰当的比喻,因为他根本没看见维德对哪家姑娘这么用心,或者说哪家姑娘在维德心中的地位都比不上种的那几亩花。

 

      今天,维德竟然会为这位不知名的客人去动他的宝贝“女儿”,实在是稀奇。要知道维德每天拿到店里的花是有固定数量的,绝不会多剪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教堂的钟声第五次响起的时候,沉重的木门发出了“吱呀”的声音,有人来了。

 

      安特百无聊赖地抬起头。当看清了眼前的人,他楞了一下,然后又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。

 

      进来的是一位青年,穿着灰色的立领大衣,系着白米色的领巾,戴着黑色的帽子。帽子上有白色的羽毛做装饰,帽子下是一双宝蓝色的眼睛。

 

      安特认得这双眼睛。

 

      三年前安特还不在这里,他曾经在王都的市政厅前见过这双眼睛。这双眼睛的主人站在市政厅的大楼上,披着黑底金边嵌满宝石的斗篷,戴着由纯金打造的镶着钻石的王冠,第一次公开露面发表演讲——雷之国新国王的登基演讲。

 

      新国王的宝蓝色的眼睛比任何蓝宝石漂亮、纯粹、令人难忘。尽管国王在演讲时情绪少有起伏,但仍让人感觉到那双眼睛蕴含着什么特别的东西,有什么在无声翻涌,又有什么在默默燃烧。

 

      他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起来,盯着青年的脸连说了好几个您,“雷狮陛下”被他生生卡在了的喉咙里,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 

      青年并不在意他的目光,只是在环视一周,意识到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,微微向他颔首,说了声“您好”。

 

      安特也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“您好”。

 

      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。

 

      毕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到底应该怎么在招待一位国王,再者,他行事莽撞,不是那种细腻体贴擅长待人接物的家伙。

 

      也许应该先请对方入座,然后端点茶水和点心,他不记得维德把最好的茶叶放到哪里了,也不知道茶该怎么泡。这只是招待普通贵客的流程,对方是国王,肯定看不上他们的东西,不对,对方既然降尊纡贵出现在这里了,就表示应该不在意这些东西才对,安特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
 

      他突然想起来,这位青年就是维德口中的“客人”。

 

      这完全出乎了安特的意料。他知道,这位年轻的新国王称得上是一位和善亲民的国王,经常出巡、参加庆典,在民众面前露面;而维德的客人很可能声名在外,人尽皆知:他实在是无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。他怎么也想不到,他们的新国王有微服私访的爱好。

 

      好在这种相顾无言的尴尬场景没有持续多久。国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维德的行踪,他就回来了,还抱着一束白色的鸢尾花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弯腰向青年行了个礼:“您来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安特赶忙蹿到维德旁边,跟着行了个礼。维德在青年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剐了他一眼,明摆责备他的招待不周,他也假装没看见,谁让维德不提前和他说来的是这么大的人物。

 

      青年也颔首表示问候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把怀里的花递给青年,青年接过花向他道谢。

 

      他给青年找了把椅子,又端来了茶水。这里有港口,不少从东方满载而归的船只选择在这里卸货,市面上总有很多上好的茶叶,这也是他们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坐在安特之前的位置,打发安特去收拾摆花的架子,显然是要再和青年闲谈一会儿。

 

      安特到架子前假装做出摆出一副干活的模样,支起耳朵,想听他们在聊些什么。虽然维德已经警告他不要偷听——平日里这个架子也是维德的宝贝,不会轮到他来收拾的,维德明显是想支开他。他也知道偷听是件很危险的事情,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是怎么和认识国王认识的?国王有为什么会固定时间拜访?他要白色的鸢尾花干什么?

 

      不过很快,他就失望了。

 

      他以为两个人会谈些什么有价值的内容,结果两个人讨论的竟然都是花卉。从当季的适宜种植的鲜花到种植心得,其中还夹杂着许多他听不懂的名词,大部分是维德在说,青年时不时给出些见解和建议。除此之外,青年只是问了一句,新来的伙计吗,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指他,维德不可置否。

 

      这让他十分怀疑,他们新任的国王其实本质上和维德一样,是个过度爱花的变态,所以才能和维德成为朋友。

 

      青年没有待太久,只过了大约两刻钟,便起身再度向维德道谢,表示要离开。维德也起身,象征性叮嘱了两句,就送青年到门口,目送青年离开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等到青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头,维德转身,回到店里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有些无语地看着安特,安特早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,换上一脸好奇而八卦的眼神看着他,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发问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 

      他叹了一口气,看来如果想让安特给他保密,就不得不告诉他原委了。

 

“喂,”维德有些烦躁地说,“给你三次提问的机会,问完了给我把嘴巴缝上。”

 

      “你是怎么认识雷狮的?”安特也不客气,直接发问。

 

      “就那么认识的,他每年来买花,我卖给他,好多年了,开始还不知道他是国王。”维德走过去,挥挥手示意安特走开,他来收拾花架。

 

      安特收回手,回到刚刚的座位上,看吧果然,维德根本不想让他碰那堆宝贝。

 

      “每年?”他敏锐的抓住这个词,忽然联想起鸢尾的俗名是爱丽丝,神话中连通天地、将灵魂引导至天国的彩虹女神,常有人把它种在墓地。

 

      “他有亲人在这里过世了?”他转念一向觉得不对,对方是国王,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有亲戚?

 

      雷之国不实行分封制,王族大多生活在王都,集中在王宫之中。这里只是沿海的一个小镇,离王都不远但交通不怎么便利,多年前还是个小渔村,后来海上贸易盛起,这里被作为离王都最近的港口,才逐渐繁荣起来。

 

      再怎么想也不会又王室无聊到跑来这里居住。

 

      “朋友,据说是个帮助过他的朋友,”维德纠正他,“小镇东边广场上的石碑你知道吗?”

 

      “东边有个小村子,十年前来了群海盗,把村子里的人都杀光,还放火把村子烧掉了。那座碑,就是为了纪念那时候死去的人而建的。”维德补充,“每年他都会买花放到那座石碑下面。”

 

      安特不是本地人,但也知道这件事。十年前,那群海盗凶残的行径曾经令举国上下震惊,那座碑是在老国王的住持下建立的。当时海防的力量还十分薄弱,后来为此,政府专门设立了舰队在近海巡航,防止海盗的突袭。

 

      “所以他来你这里买了十年的白色的鸢尾花?”安特有些惊讶。他自认为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,如果换做他每年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,悼念一个非亲非故的家伙,并且一路上还需要东躲西藏遮遮掩掩不能被认出来——国王只身一人一看就是偷跑出来的,他肯定无法坚持十年。

 

      “这肯定是救命之恩吧。”安特不由得有点敬佩,无论是对国王还是对那位离开的朋友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这种程度的谎话恐怕也只有安特这种没大脑的家伙会相信。稍微用点脑子想想就会明白,王储继位之前是不怎么露面的,也就是说青年应该一直待在王宫里,连王都都不会离开,哪有时间到这种地方结交“朋友”。

 

      倘若硬要猜测一个结果的话,维德更倾向于安特最初的答案,那个人和青年关系密切,可能身份拿不上台面,所以才会居住在这种地方,但这又说不通国王为什么能坚持十年,国王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,总不可能是他十年前的私生子。

 

      这也只是猜测,他当然不能和安特说这些。

 

      他简要回答了安特的问题:“十年,只有三年前他买过金色的花。”

 

      那个时候对方是态度令他十分诧异,指明要黄金鸢尾,花架上只有紫色和白色的花,但是对方却笃定他有。这个品种并不常见,他只是偶尔会种在花田里,但是从来不卖。

 

      问起原因,对方沉默了半晌,说,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,所以最后希望能给他最好的。

 

      后来他大概被对方多年的坚持打动了,亲自去了花田剪了一束。他每天只会在清晨去花田采花,数量固定绝不多采,那是他第一次打破他的规矩,今天是第二次。

 

      青年抱着花,道谢得以往都郑重,语气中有歉意,他明白青年恐怕不会再出现了。

 

      不久新国王继位,他才知晓无法坚持的原因,他也刚刚知道那个多年一直把花放在石碑前的青年就是王储,也是新任的国王。

 

      但是不知怎么着,转年青年再度出现。成为王反而带给他另一种解脱,先前青年都是沉默寡言脸上鲜有表情,整个人甚至称得上有些阴郁;后来青年还是面无表情,眉宇之间却少了阴郁多了释然,他们逐渐开始就交谈,他发现新国王博学多识,对花卉也有研究,现在他们勉强算得上朋友。这听起来像个笑话,他们的关系在青年成为国王之后突变,从单纯的买卖关系,一下变成了朋友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见安特傻愣在那里没说话,就明白了他根本不懂黄金鸢尾的含义,好心补充:“金色是黄金的象征,代表财富,意为希望能为来世带来财富。”

 

      “好了,管好你的嘴,然后去把后面收拾一下。”维德开始专心整理架子上的花。

 

      “哦,好。”安特听出他话里威胁的味道,想想今天自己好像压根没干什么好事,乖乖跑去后面整理货物。

 

      安特虽然不怎么精明,但是人品还是说得过去。

 

      维德叹了口气,开始为插在瓶子的花修枝换水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小镇东边的广场上有一群鸽子,总有鸽子喜欢落在那座碑上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把花放在石碑的前,碑顶上的鸽子忍不住看向他,又很快挪开了视线。

 

      他在碑前缓缓蹲下,伸手去摸碑上的字,那是一句他早已烂熟于心的话,“来自尘土的要归于尘土,愿主的慈爱永远与你相伴【注3】”

 

      石碑冰冷的触感给予了他超乎寻常的平静,他的心完全沉寂下来。

 

      已经整整十年了,碑前的鲜花从不计其数到如今的寥寥无几,广场上的鸽子也早就换了一群有一群。十年的时光足够让人走出伤痛,也足够让人遗忘掉过去。人总要超前看,期待新的事物的。如果不是这座碑的存在,也许再过十年,人们就不再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了。

 

      这十年里,唯一不变的是他还活在那个名字的庇护之下。那个人即使死了,也依然遵守着当初庇佑他的约定。许多年前那个人还在的时候,他跟在那个人身后初步不离,后来那个人不在了,他依旧躲藏在那个人的阴影之下亦步亦趋。

 

      他痛恨自己的软弱,无法给予那个人光明正大的身份,只能用潦草地用“朋友”这样称谓去怀缅他。

 

      曾经很多年,他都不愿意相信那个人不在了,坚持认为那个人或许只是离开了,也许真的实现了梦想成为了海盗。后来他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王,他才不得不接受现实,那个人真的不在了,那个人的存在已经被他替代。

 

      那年他买了黄金鸢尾,向它许愿,希望那个人能成为“王”,不被束缚的王,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石碑上,轻声呢喃:“大哥,我就快要成功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很快,很快他就能实现他的愿望了。

 

      归还他的名字,和梦想。

 

 

Chapter 1. 鸢尾  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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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释

  1. 天堂鸟的花语:能飞向天堂的鸟,能把各种情感、思恋带到天堂。这里维德借用的天堂鸟的花语,并不是鸢尾真正的花语。

  2. 一天七次教堂打钟,分别对应的时间凌晨三点,早晨六点,午前九点,中午十二点,午后三点,傍晚六点和晚上九点。

  3. 此句出自圣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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